第四章 替身
准确地说，精神力高达试作8号机是可变MA。那个巨大的四方形被涂成了白色，机械师们将他称作“冰箱”，第一次见到8号机的凤等人也对这个爱称表示认同。
那个冰箱所在的MS工厂被喧嚣包围着，试作机正在为明天试乘进行最后的调整。
村雨博士犹豫了起来。
试乘的机师预定是凤，但这样真的好吗？
娜米卡主张为了收集数据应该先使用吉尔或者阿玛莉。
“也就是说先保留凤吗？”
“是的，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塞可缪系统，如果凤出什么意外的话……”
“我们巨大的投资就将化为泡影。”
“凤作为新人类正在稳步成长，现在是关键时刻。”
“但是精神力高达也必须要抓紧完成，为此需要拥有强大精神脑波的机师来驾驶检验，阿玛莉和吉尔都不够格。”
“机器坏了再修就可以用了，但凤是活生生的人。”
“嗯……记忆操作装置还有完成，从这个意义上上说凤的能力还是未知数，但危险也很大。”
关于凤的记忆操纵，娜米卡提出了质疑。感觉没有那个必要，娜米卡相信在雪山上拯救阿玛莉和吉尔的时候，凤是作为新人类发动的。但是这与目前的论点有偏差，所以娜米卡没有提及这件事。
“明天试乘的时候提坦斯高层也会来视察，不能取消。”
“但是毕竟他们都是外行，如果我们把塞可缪系统屏蔽的情况下让精神力高达动起来，他们也看不出来差别的。”
“你这说的可太过分了。”
村雨博士笑了起来，抬头看着白色的精神力高达。
“机师的事暂时搁置到明天。”
说着他在用钢管做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娜米卡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她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
“今天是阿玛莉的生日。”
吉尔在餐厅里对着凤耳语道。
“生日？”
“泪子小姐告诉我的。”
“阿玛莉什么都没说呢。”
凤移动起视线寻找着阿玛莉的身影，阿玛莉正在厨房边等着做好三人份的饭后咖啡。
“……肯定是不想让凤难过吧。”
“啊，我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呢。”
这句话说的太自然了，连凤自己都感到吃惊。
“……你变了呢，凤。”
凤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现在非常坦诚了。
“不过不要再说我已经是大人了，我才十六岁而已。”
“阿玛莉今天就是十七岁了。”
“啊，是吗。她要当我们的姐姐了。”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端来咖啡的阿玛莉非常不解地看着两人。
凤和吉尔想在晚上的自由时间给阿玛莉庆祝生日，当然这也是瞒着阿玛莉的。
吉尔说要去准备派对用的点心和小道具，所以凤也决定找点什么礼物送给她。话虽如此，但在研究所内部也没有小卖部，这时她突然想到了发带。
阿玛莉对自己的金发非常自豪，虽然津科中士再三劝告说会妨碍训练，所以要剪掉，但她全然不顾劝告，在训练中一直编成三股，用发卡别在头上。
到了自由时间又恢复到平时的辫子，这很适合娃娃脸的阿玛莉。
“只要颜色好看，什么布料都可以，只要布多一点就行了。”
凤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泪子。
“知道了。”
听过之后泪子很快就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五颜六色的碎布和缝纫工具回来了。
“这些够了吗？”
“这么多。真是帮了大忙。”
凤谢过了她，然后拿起了材料。
“生日派对吗？真不错呢。”
“是啊，泪子小姐也一起来吧，阿玛莉一定会很高兴的。”
泪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抱歉，我还有工作。”
“是吗……”
“替我祝福阿玛莉。”
“好的。”
凤向泪子告辞后欢快地跑了出去，目送她离去的泪子觉得凤的表情变得温柔了。
明天就要乘坐试作机了，所以下午的训练被取消了。津科中士以下的全体军属人员全都在试作机旁负责整备的警戒工作。
凤利用这段时间做了发带，为了不让阿玛莉知道，她没有在房间里弄，而是躲进了空的实验室。吉尔则在研究所仓库和所员居住区寻找可以装饰的小道具，然后把放在娱乐室里剩下的点心也带走了，接下来就是去食堂准备食物了。
吉尔双手抱着装满小道具的纸箱穿过研究所的院子。
“你是要开小卖店吗？”
站在旗杆下的津科中士问道。
“我们只是要庆祝一下，失礼了，中士大人。”
吉尔打算就这么过去，津科中士却笑了一声。
“办完喜事的第二天又要办葬礼，真忙啊。”
他大声说道，不是对着任何人说的。
……吉尔停下了脚步。
“到了明天，这个旗杆会降半旗。”
吉尔把箱子放在地上，转身看着津科中士。
“中士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想听吗？”
“拜托了。”
“这不是我说的，是机械师们说的，别忘了这点。”
津科中士呵呵地抿嘴一笑，接着说道。
“那个大冰箱是有缺陷的产品。”
“缺陷产品？”
“就不是什么好卖的东西呗。”
“原型机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你看，最重要的塞可缪系统好像不怎么好，机械师们都说照这样下去应该会降个三、四次半旗。”
“怎么会……”
吉尔脸色发青，明天的试乘呢？凤会怎么样？
津科中士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在担心凤吧。”
“中士……”
“我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明天的试乘机师还没有确定。”
“不是凤吗？”
“有消息说村雨所长正在考虑人选，具体情况我不清楚。”
“……”
“所以如果我直接提出请求，让我得到第一个乘坐试作机的名誉，说不定博士会改变主意吧。”
吉尔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津科中士。
津科中士继续说道。
“机械师们的话也靠不住，以这次试乘得到的数据为基础，或许可以完成塞可缪系统。这样的话，下次乘坐的机师就不会死了，说不定你和阿玛莉都能活下去。”
“……”
“我得感谢凤呢。”
话音未落，吉尔便撒开退如同脱兔般的跑了起来。
突然津科中士知道了他要去哪里。
“喂！村雨所长在MS工厂！”
说完他微微地苦笑起来，还好及时赶到了。
娜米卡从建筑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辛苦了，中士。”
“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不过，就算吉尔自愿明天试乘，但如果所长不同意的话……”
“到时候我再想别的办法。”
“凤有那么重要吗？”
“我们投入了巨大的资金，不会让她白白去死！”
娜米卡斩钉截铁地说道。
充满使命感的女人真是可怕，津科中士看着娜米卡的脸心里如此想着。
“为什么？”
村雨博士头也不回地说道，视线依然盯着白色的精神力高达，大概是非常在意工作的进度。
“为什么想乘坐这个精神力高达？”
吉尔结巴了，说出了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话。
“我……我不想输给女人，我不想被女人抢先一步。”
“哦？”
村雨博士回过头来。
“你几岁了？”
“……十六岁。”
“十六岁吗？”
村雨博士想起一件事来，这么说来当年劳伦·中本拿着介绍信第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也是十六岁。那种缺乏灵活性的思维方式，绝对不是一个十六岁年轻人的想法。为什么这个年纪的人会有如此僵化的思维呢？没有年轻人的执着，也没有年轻人那种破天荒的创造性，大概是性情使然吧。所以之后不愿意成为娜米卡的下属，从研究所辞职时的理由也能理解，原来还有那样的年轻人。
眼前这个年轻人也是一样吗？在最后的最后突然冒出的功名心？还是表达自尊的方式不对？不管怎么样，只要是这样的年轻人……
村雨博士决定让吉尔担任明天的试乘机师。
“我知道其实谁都可以试乘，但是我赌定了你的这份热情。”
“非常感谢。”
吉尔深深地低下了头，村雨博士并没有察觉到他隐藏在其中的决心。
那天吃晚饭的时候吉尔就消失了。
到了自由时间，吉尔也没有来凤他们的房间，取而代之的是泪子。她拿来了一个纸箱，里面装着吉尔收集的小玩意。
“吉尔去哪了？”
凤掩饰不住心中的焦虑。
“他没有出来吃晚饭，也不在房间里。泪子小姐应该知道吧。”
“好像是按村雨博士的指示进行特别实验去了。”
“我什么都没听说过啊！”
为什么凤会突然这么焦躁，阿玛莉心里想，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凤了。
泪子语气沉重地说道。
“凤，虽然很残酷，但我还是要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呢。你也好，阿玛莉或者吉尔，你们都是这个研究所的受验者啊。好好想想作为实验对象所以应该有的立场吧，没有人会替你们的情况考虑的。”
“……”
凤的表情严肃了起来，然后坐了下来。
泪子叹了口气，然后微微一笑。
“如果忘记了，只会更痛苦。”
“……”
凤紧紧咬住嘴唇，阿玛莉默默地注视着他们两人。
“对不起，我本来不想说这种话的……”
泪子转身打开门，然后又回过头来。
“阿玛莉，生日快乐。”
说完便走了出去。
“啊……”
阿玛莉瞪大了眼睛，然后看了看凤，凤略微苦笑着。
“我本来想让你和吉尔两人一起打开的……”
她站起身，从自己床上的被褥下面取出包装精美的纸包递给阿玛莉。
“生日快乐，这是我和吉尔送你的礼物。”
打开纸包，看到两根同样花色的彩带，阿玛莉欢呼起来。
碎布被巧妙地连接成了带子，和阿玛莉的辫子很相配。
“真想快点让吉尔也看看。”
看着镜子里的发带，阿玛莉心情很好。
凤把纸箱放在吉尔用过的床上。
明天，等我试乘完8号机的时候，吉尔应该也从实验室回来了吧。那样三个人再开个派对吧，她如此想着。
吉尔真的在实验室里，为了试乘8号机做着准备。注射了速效药物，副作用是强烈的疼痛贯穿了全身，忍耐了之后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感袭来，就这样熬过了一夜。在沉睡的那个瞬间，吉尔看见了微笑的凤。
凤被通知停止试乘8号机。
“那么谁来试乘呢？”
“大概是提坦斯自己的人吧。”
那个不太了解情况的年轻所员说道。
娜米卡和津科中士都没有出现，这让凤很在意，但她也没有多问。
这是脱离受验者立场的行为，作为人自己应该做的事和作为受验者应该做的事要分开考虑，否则自己就会疲惫不堪。泪子昨天所说的言外之意就包含这样的意思，凤觉得这种认识没有错，所以她老实地接受了泪子的忠告。
年轻的所员带着凤和阿玛莉去了增强记忆力训练的房间，哪里总是凉飕飕的，像平常一样训练又要开始了……
在凤和阿玛莉接受训练的时候，邻近的MS工厂内精神力高达的试运行即将开始。
在村雨博士、娜米卡、津科中士以及数名提坦斯高层的注视下，身穿标准服的吉尔登上升降机前往精神力高达的驾驶舱。
吉尔进入已经开着灯的驾驶舱，坐在了座位上。
待命的所员熟练地将电缆之类的东西连接到了吉尔的头盔上，那个所员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地说道。
“吉尔，遮阳板也可以打开。”
“啊，不用了，这样比较舒服。”
吉尔撒谎了，他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因为注射药物而肿起来的脸。
在所员进行准备的时候，吉尔透过全周天视界显示屏向外看去。
工厂的大门半开着，对面连着两栋研究所的大楼，中间隐约可见的建筑物就是吉尔他们宿舍的大楼。
凤现在在哪里呢？在做什么训练呢？吉尔把显示屏扩大，左右摇晃着寻找着凤的身影。
“……凤。”
结束设置工作的所员掏出对讲机说道。
“准备完毕，可以开始了。”
立刻传来清晰的声音。
“了解，请尽快撤离。”
“收到。”
所员拍了拍吉尔的肩膀，说了声加油便离开了。
吉尔头盔内藏无线电里立刻传来了声音。
“吉尔·拉托奇耶，精神力高达开始试运行，关上舱门，提高功率。”
那是村雨博士的声音。
“……了解。”
吉尔仰天长叹，然后慢慢地拉起操纵杆。
工厂响起令人不舒服的嗡嗡声，这是在精神力高达周围形成特殊力场的声音。
随着白色的方块缓缓地上浮，嘉宾们掀起一片骚动。
精神力高达上浮大约三米左右，停了下来。
村雨博士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身旁的娜米卡耳语道。
“切断增幅装置的限制。”
“啊？这么做的话，吉尔他……”
“没关系，计划有变。”
“……明白了。”
娜米卡用对讲机向工厂天花板附近的玻璃控制室发出博士的指示。
在精神力高达驾驶舱内的吉尔脸上浮现出油腻的汗水。
“唔啊！”
麻痹的感觉贯穿了全身，难以想象的压力笼罩着吉尔。
负荷容量很快就超过了上限，这简直是酷刑。
通过塞可缪系统放大的意念逆流袭向吉尔。
“怎么能在这里……怎么能在这里……”
吉尔为了消除痛苦紧紧地握住操纵杆，用力向前推。
精神力高达突然开始移动，博士他们大吃一惊。
“吉尔！接下来是变形的测试！立刻停下来！”
但是精神力高达没有听从命令，径直前进着。
“快让他停下来！”
娜米卡对着对讲机怒吼道。
“是！”
但是这时精神力高达已经撞进了半开的工厂大门，震动向工厂内袭来。
驾驶舱里的吉尔表情扭曲，大声尖叫着。
“凤——！”
凤听到了不知道是谁的叫声，那确实是呐喊声。停下了正写着答题纸的手，抬起了戴着消音接收器的头，从窗户看到建筑的另一边有黑烟在腾起。
从那烟雾中能看到一个白色的物体。
“精神力高达……？”
凤拿下了消音接收器，站了起来。在一边写着答题纸的阿玛莉也注意到了外面的烟雾，关掉了接收器。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空气突然距离摇晃起来，至少凤是这么认为的。
她耳鸣着，眼睛模糊，无法看到就在身旁的阿玛莉。
一种想吐的感觉向她袭来。
“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阿玛莉非常害怕地趴在桌上，凤一步也动不了。
她拼命忍住想吐的冲动，是憎恶感吗？
凤用双手捂着嘴望向窗外，已经看不到白色的方块了。
不对，不是憎恶感！
凤弯下腰，一边减轻呕吐感，一边走到窗边，然后打开了窗户。
她探出身体寻找着白色的精神力高达。
如果不是憎恶感的话又会是什么呢？
负责训练的所员发现了动静，冲了进来，但由于现场气氛异常，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
在黑烟的对面出现了白色的精神力高达，停在离地面十米左右的地方。
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了，凝聚在精神力高达内部的意念再次激流般释放了出来。
凤受到了冲击，扑通一声在房间里翻滚了起来。
这时她明白了。
“那是悲伤！扭曲的悲伤正在迸发！”
凤忘记了呕吐的感觉，站了起来。
“悲伤……？悲伤……？悲伤吗？难道说……？”
凤无意识地发出了声音。
“是吉尔吗……？”
阿玛莉惊讶地抬起头，然后凝视着凤。
“你在说什么，凤？”
阿玛莉的话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
凤忍受着扭曲的意念，凝视着白色的精神力高达。
“凤……”
说到一半，阿玛莉又把话吞了回去，她仿佛看见凤全身迸射出蓝色的火焰。那只是一瞬间，也许是阿玛莉的错觉。
但是在那时，凤看见了在白色精神力高达驾驶舱内吉尔的身影，那不是所谓的透视超能力，而是她能感受到。
这也可以说是一种“顿悟”，清除了名为塞可缪系统的夹杂物，凤能直接感应到吉尔。
“吉尔！”
凤从房间里飞奔而出。
“凤！”
阿玛莉也被凤拉着跑了出去。
在那里吉尔正与塞可缪系统进行着战斗。
吉尔在剧痛中挣扎着，却一个开关也没关。如果在这里无法使用精神力高达，那下一个搭乘者，也就是凤或者阿玛莉也会面临同样的危险，那样的话自己自愿试乘就没有意义了。
但是精神力高达对支配者表现出了顽强的抵抗。
“……不管是什么样的恶魔机器……都是人类制造的……不可能驾驭不了。”
这时被放大的意念一下逆流而上。
“哇啊！”
吉尔在剧痛中无意识地进行了变形操作。
从实验室所在大楼跑出来的凤看到了精神力高达的变形。
降落在铁丝网对面MS工厂的精神力高达，变形成了身长40米的MS。
“吉尔！”
仿佛在呼应凤的呐喊一样，精神力高达张开双臂向铁丝网迈出了一步，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凤……是凤吗？”
吉尔在逐渐淡薄的意识里确实听到了凤的声音，但他身上还残留着多少力量呢？他已经拉不动操纵杆了。
凤也跑向铁丝网。
“吉尔！”
凤抓着铁丝网喊道。
铁丝网对面的精神力高达看起来好像停止了运作，那释放出的惊人意念逐渐减弱，这让凤感到不安。
“凤！”
阿玛莉从后面跑过来，紧贴在凤身边。
“那上面是吉尔吗？真的是吉尔吗？”
“我听不见，我听不见吉尔的声音！”
凤的声音变的有些哽咽。
“是吉尔！为什么吉尔会登上精神力高达！”
“这种事我怎么知道！”
吉尔的手微微动了一下，那只手依然握着操纵杆，另一只手操纵着控制面板，将全周天视界显示屏放大了。
当它向下移动时，拍摄到了贴在铁丝网上的凤和阿玛莉。
“……来了吗……凤……阿玛莉……”
吉尔使出最后的力气拉动了操纵杆，精神力高达刚踏出一步，膝盖就“啪”的一声弯了下来，然后向后倒去。
就在这一瞬间，腹部的三门扩散光束炮同时开火，三道光晕向天空中伸展开来。不久，扩散的微小粒子在阳光下飘落下来，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
它们包裹着精神力高达，然后逐渐消失。
“吉尔——！”
凤尖叫起来，但是这些也没能传到吉尔的耳朵里。
吉尔在死去的瞬间向凤和阿玛莉的大脑里传递了自己的意念。
“不要悲伤，这是我选择的道路。
凤，我想把自己铭刻在你的记忆里，这样我随时都能和你在一起了。
阿玛莉，我没能成为你的好哥哥，我努力过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们三个人都能互相理解，那人类也一定能互相理解，这样就能创造出一个没有MS的和平世界，你们一定能够创造出这样的世界。
如果你们也无法达成这样的世界，就让下一代来吧，下一代的下一代也会继续继承这个理想。所以必须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最后，凤……希望你能原谅那些人，从憎恶中诞生的东西能有什么价值呢？希望你不要忘记这一点……”
吉尔的意念就此断掉了。
“……吉尔……”
凤把脸贴在铁丝网上，恍惚地看着白色的精神力高达。
阿玛莉坐在那里，放声大哭，看到她的样子，凤觉得自己不该哭。但是泪水止不住从两眼溢出，顺着脸颊打湿了她的下巴。
不能哭……凤在心里不断地念叨着。